王飞跃：机器人不可能完全取代人类，技术进步将创造更多更好的工作岗位

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未来机器人会完全取代人类吗？“这是完全不可能的。”12月7日，中国科学院自动化研究所复杂系统管理与控制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王飞跃在“三亚财经国际论坛——全球格局变化下的应对与抉择”上表示。“我做机器人，我知道为了实现一个具体的场景要花那么多年、那么多的时间。让阿尔法狗下围棋再好，让它讲基本数学，它一下子就傻了，就这么简单，（机器人取代人类）不存在。”

中国科学院自动化研究所复杂系统管理与控制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王飞跃

在王飞跃看来，技术的进步可以让人类获得更多、更好的工作机会，而不是让更多人失业。“预测未来最好的方式，就是去创造，问题是怎么创造？”他进一步解释道，“做计算实验，做不了物理试验做计算实验，把计算机变成社会实验室，变成政策实验室，从而把小数据导成大数据，大数据链成深度智能，让边缘端跟云端串一起，小数据链成大数据，大数据再提成小智能，产生一系列的新的岗位，（技术）不会让我们失业，会给我们90%以上新的更好的工作。”

以下为发言实录：

张燕冬：下面我们有请著名的人工智能专家王飞跃老师，他是中国科学家自动化研究所复杂系统管理与控制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今天王老师带给我们的话题是从新IT到大5G，有请。

王飞跃：我结合我们这一个论坛来谈智能跟生活，跟科技的关系。我们大家人工智能热是因为阿尔法狗惹的祸，我们说我们靠测试图灵（英文）假设有今天计算机，信息产业，我们要走向明天要靠一个叫做阿尔法狗的（英文），一个词描述是平行。从今天之后这个社会将进入一个虚实互动交互一个平行社会，我们要从牛顿的经典力学，经典物理，平行不相交，曾经是相交的。一个大数据小定理时代，老百姓的话说以后谁说做人工智能，做智能产品一定要告诉我怎么把小数据导成大数据，怎么把大数据变成小智能的。阿尔法狗干这一件事儿，把这个倒成七千万大数据，又链成两张图，把围棋大数据都干掉，后来阿尔法Zero，小到0。小智能深度智能，一张网就够了。回头把阿尔法狗100：0都干掉，从头到尾用不到三天时间，将来三小时都不用，再将来三秒都不用。你想这三秒就是人类围棋大师一生三十年的心血，这就是差别。

你再看这一个世界就进入一个（英文），我用三个三，五个五总结。哪三个层？曾经IT就不再代表信息技术，代表智能技术，新IT，大家不要忘记一百年前IT是什么意思？工业技术，老IT，缩写都一样，都是IT。曾经三个IT一样重要，一个少不了，为什么？上世纪最伟大科学哲学家卡尔·波普尔说世界由三个世界组成，除了物理，心理，还有人工世界。老IT开发物理世界，旧IT开发心理世界，现在要开发人工世界了，所以人工智能热，所以数据变成石油，变成矿藏，IT变成了新IT。

回头看历史又看到另外一个卡尔，卡尔·马克斯死那一年生的，他在新中国诞生1949年写一本书变成世界明珠，为什么？他提出一个概念叫做轴心时代，他说公元前八百到二百六百年期间，世界各地出一批哲人，开始问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人性他就性哲学出来，这是物理世界轴心。心理世界是不是也有？我认为是文艺复兴，一直到牛顿到爱因斯坦，是人类理性大觉醒，科学出来了。结果来了一个说理性不够，有限，现在要新的突破。要在人工世界突破，这就是我说的第三轴心时代来了。大家说世界轴心时代，按照卡尔·马克斯说的，马克斯韦伯说全是全球化惹的祸，因为人的天性，恐惧，贪婪，懒惰，就必然导致全球化运动。但是物理世界的东西，你有了我就没有了，所以那一个全球化本质就是负荷，战争，侵略，血淋淋，心理世界稍好，可以由自由贸易，零合自由贸易现在中美眼见到头。不要看存量，看增量，所以要开发新世界。人工世界好，无中生有，你可以有，我也可以有，所以可以多容包容。所以我希望“一带一路”是第三拨智慧的全球化的开路先锋，由此我们实现人类命运共同体，这就是我个人的中国梦。我们的领导人说太平洋足够大，容得下中美，G2，美国人一听什么意思？只把东太平洋给我，西太平洋留给中国了？我说太平洋都小了，还有一个人工世界等我们开发，不但可以容G2，G20，全世界国家都容得下，大什么大，大家开发新时代，这就是我们进入第三轴心时代了，这是一个正和智慧全球化，回答了中美不要谈，不要掉这么一个陷阱，这么大世界等着我，人类从有意识以来就为了这个目标像蜘蛛一样织网，网络最大是交通网，能源，信息，现在做物联网。人类要主导还缺一张智联网，我们要从被联到在联，再到主联，等这五张网大5G建好后，人类形态都要变了。你看交通现在已经变成社会交通，能源变成社会能源，我们的计算早已经变成了社会计算，这一个词是2004年提出来的，你看现在全世界做社会计算，3D机器人一来制造变成社会制造，最重要一定要智能变成社会智能。这五张网就把三个世界连成一个紧密的整体。形成五力合一，数据力量，算法的力量，计算力量，网络力量，重要还有一个链之力，区块链的力量。所有的这一切要在一个五度空间来做，所以要CPSS不是CPS，然后这么一来产业自然就进入了工业5.0。

你们说4.0还没有弄清楚，4.0是什么？德国人说是ICT+CPS，一点不错，问题什么是ICT，什么是CPS？原来那个定义还停留在工业自动化的思维里，我们靠工业化，自动化走到今天，我们要走向明天，必须靠知识自动化，所以I必须是智能而不是信息。C必须是联通而不再是限于通信，那个S一定是人，一定是社会，你如果一定要加一个系统，那就CPSS。这不是跟德国人吵架。

我是2004年，1994年，我在NAAS工作差不多十年时间，两个中心。要防空间战，防月球，防火星上面系统，没有地方防，我就提出影子系统，后来提4.0，这是2000年，还提5.0。到现在，后来想拿这个做智能产业，我2010年写这一篇文章，从CPS到CPSS才能有智能企业，智能产品，智能产业企业。那时候百度这些没有智能产业的词，没有想到现在发展这么快。今年10月意大利请我做一个报告，他们开全世界工业4.0大会，我说我要去做工业4.0，他们说还有工业5.0吗？网上一查原来我一个人喊，现在这么多人喊，核心就是知识自动化，人工智能创始人都说AR，一定要走上（英文）就是知识自动化。这么一来形成一个新的科技就叫做平行智能。人类当问题复杂了，又会产生一个认知鸿沟。怎么来跨越这一个认知鸿沟，这一个认知鸿沟曾经让人工智能进入十年的冬天，怎么跨越？大数据加平行，我们看大数据的本质是什么？两句话，三件事儿。预测未来最好的方式，就去创造，问题是怎么创造？话说多了就是人工世界，预测最好的方式做计算实验，做不了物理试验做计算实验，把计算机变成社会实验室，变成政策实验室，从而把小数据导成大数据，大数据链成深度智能，小智能，责任虚实一起来，平行交互平行互动，平行执行，描述智能，绿色智能，引导智能，进入一个平行时代，未来机器要从计算机到平行机，把牛顿机，磨盾机合二为一，打通三个世界，从而让边缘端跟云端串一起，小数据链成大数据，大数据再提成小智能，产生一系列的新的岗位，不会让我们失业，会给我们90%以上新的更好的工作。用老百姓的话把以前吃一堑长一智换一个世界，以前物理世界掉坑里面碰的头破血流，增加制止，吸取教训，长了知识，有了虚拟系统换一个世界，我们在虚拟世界，数字卵生里吃一堑物理世界长一智，低成本高效能，干的就是这个事情，我们实验室成立就是为了这个目标。核心做平行智能，基于ACP方法做平行控制，平行管理，平行机器，平行制造，平行医学，平行健康，平行社会，平行生态，这么一来就进入一个合一体，以后每个岗位都装三个机器人。上班跟三个知识机器人交互，一个告诉你岗位干什么，一个告诉你可能发生什么事情，一个告诉你出了事儿该怎么干。他们是企业里铁的营盘，人类只是流水兵，喂养机器人信息粮食，提供不定性，多样性，复杂性的，他们内化这个岗位的领界性，向目标收敛，聚焦的能力。向目标收敛能力，UDC到AFC。这么一来形成一个新的叫做合一体，人机结合，知行合一。虚实一体，以前哲学理念现在变成一个工程问题。

走进现代社会完全靠国富论专业分工，眼见到机器分工，下面要到虚实分工。我们找到北了。最后区块链一来，给我们做智能系统提供了钢筋水泥地基，我们就上了真道了。为什么？因为他开拓了一个崭新空间，把以前不是商品的东西活生生变成可批量生产，可流通的商品，扩大了商品空间，扩大了这一个提高效率的途径，我们进入了一个新的生活，我们这时候不要超车，我以前弯道超车，我说要直道超车，现在车都不要超，我们就开车就行。自己的路开自己的车，超什么超，要超的只有自己，谢谢大家。

提问：王飞跃老师，您说到未来智能科技，智能主义包括数据主义演变，您说到一个观点是他不但不会让人失业，还能够给人更多的职业，我想知道职业具体指哪个。其次您怎么看待数据主义会不会替代人文主义。会比人类更准确更强大，现在我们所有人，比如说我要找对象，我一定问我自己，我更喜欢谁，我觉得谁和我更合适，未来数据起来之后会不会说我听从数据，而人类的主观会越来越少？谢谢。

王飞跃：举一个很简单例子，我小时候，全世界有多少从事测绘的人？非常非常少。我们现在你知道每天，我们现在找地方都是靠导航了，走路也导航。把测绘这个行业从几百个人弄到几百万人，他为了支撑改变我们这一种方式，就需要更多的工作，而且这一个工作是更好的工作，这就是一个非常具体例子。

举一个例子来说计算机，刚出来的时候，IBM总裁沃森，说全世界五台就够了，因为太多了，机器要把人取代，计算机这个词就是典型机器换人，什么意思？计算机这个英文词，上世纪50年代之前，你说计算机人家想的不是那一个机器，是想的那一个人，算数的女工，现在再说计算机这个词谁还想到那个女工，都变成机器了，是人变机器了。以前说全世界五台就够，现在你手机上你知道他说那个计算机有多少台？五千万台都不止。取代人工作了吗？把女工都取代，变成机器了，现在计算机工程是，网络工程师，架构工程师把我们变成码农，取代人了吗？给我们产生多少工作，就这么一个例子。

界面新闻：我想问一下马老师，基因编辑婴儿事件过去一年，前几天媒体报道中，贺建奎这个人，他的研究整个全过程违规，虽然后面我们有一些处罚，但我们处罚往往非常滞后，科学伦理面对这些伦理事件时如何做前瞻性和预见性，而不是做事后诸葛亮。另外的问题是科学技术发展服务我们的生活，也带来很多便利，特别是5G技术，基因编辑，还有人工智能。一方面支持，一方面规范它，如何把握好这个关系？问题是科学伦理如何完善以及应对科学技术发展。

王飞跃：我觉得第二个问题，这一个问题其实真是不要担心，你看社会问题不要担心。一大块确实要靠法制，举一个例子就是比如说西汉时，我们要面对是一个混蛋国家，生下来觉得该到你这里抢杀这些，觉得理所当然，那时候国家几个治理人员做保安的，很少，后来到农业社会这一种混蛋国家几乎没有了，但是占山为王土匪出来了，小时候还听说很多这一种故事，可那时候一个县里面多少县役，多少警察，警察概念还没有，后来进入工业社会占山为王土匪没有了，但是黑帮出来了，可看我们一个街道里面多少警察？现在一个街道警察可能比当年一个省里面警察多，以后进入智能社会，黑帮都不存在了，黑客来了。那时候搞不好我们人人都做警察了，将来做智能产品，区块链里面的智能合约，现在的律师只有法庭，只有检察院，对不起，以后生产线上都要有律师了，律师工程师。所以这一个智能产业会给你产生一系列的更好的工作，像我们以前是在荒野里面跑，跟在野兽后面摘果子，后来可以不要跑了，种地，后来种地要风吹雨打，后来进入有屋顶的厂房做工人，后来蓝领，白领，将来金领，红领，没有问题，而且你担心，担心有用吗？没有用。

提问：我想问一下王教授，刚才说的那一个伦理，当然克隆人可能不能碰，但是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比如机器人，因为现在已经有了，日本美国都有，机器人完全可以取代人类，包括它可以跟你谈恋爱，可以做所有事情，售价不是特别高，就一百多万美金，可以娶回家做太太，你觉得未来这一种情况。

王飞跃：这个前提不存在，你说的东西不存在。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

提问：这是我们清华五道口同学投了，这个事情存在的。

王飞跃：我告诉你不存在，我对你的回答就是不存在。我做了机器人，做人工智能，三十多年，我跟日本那一批人八十年代都一起混，不存在。

提问：如果存在的话。

王飞跃：我只告诉你不存在，不可能。如果条件不成立，结论是可以任意的，这是逻辑里最基本，最基本的知识。

王飞跃：汽车比人开的快，飞机比人飞得高，它比人厉害吗？

提问：这很LOW，现在做出来随着科技发展。

王飞跃：你讲的结论就是这么LOW，因为它不存在。

提问：我担心已经存在，这一个事实存在。

王飞跃：可以担心的事情太多了。跟我讲这些的人太多了，我做机器人，我知道他为了实现一个具体的场景要花那么多年，那么多的时间，你要倒推，可以让阿尔法狗下围棋再好，让它讲基本数学，它一下子就傻了，就这么简单，不存在。不完备定理从数学上保证不存在这些事情。

提问：科学有无数非常多的想象，从一千年前到现在很短时间变到今天科技，刚才您说我们的科学的想象有可能从来自于宇宙，来自外形。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包括物理空间，物理机器人，也许现在物理方面接触，也可能是物理方面接触，也可能今后发展精神层面，感情层次接触，很难讲一百年，两千年以后世界什么样子，所以我也认为这一个有可能。

王飞跃：不能想的太长，因为按照现在科学，我们人类整个宇宙到多少亿年就完蛋了。凯恩斯早说过长久来看我们都要死的，什么都要死的。

张燕冬：结束之前，我们请每一位科学家给我们科学与人类，用一句话给我们总结一下。

王飞跃：我是做研究的，我有时候想这一个科学有时候比神学还神奇，所以适可而止。